百尺竿头的下一句 陈师曾画传：探寻传统派画家陈衡恪的艺术人生与时代影响
《陈师曾画传》，李国宝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今年6月出版，12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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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富 #
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文化界、学术界掀起“陈寅恪热”以来，陈寅恪祖父陈宝箴、父亲陈三立、兄长陈衡恪（字师曾，郝修哲）的研究与推广也蓬勃兴起，陈衡恪研究的势头已超过陈宝箴、陈三立。陈衡恪遗作不断重印、再版，甚至超过了陈寅恪。进入本世纪后，陈衡恪成为传统画派研究的炙手可热的人物，体现在：一是涌现出大量大学学位论文，在研究陈寅恪的数量上略逊于博士、硕士论文数量；二是2023年出现高峰，期刊论文18篇，硕士论文4篇。 代表陈衡恪研究最高水平的《腐朽的不朽——陈师曾和他的时代》一书出版，??《中国美术》和《中国书法》都在当年推出陈衡恪专集。总之，陈衡恪研究随着文献资料的挖掘和研究方法的更新，呈现出深入细致的特点。看似“登极”之后很难再“更进一步”，但李国宝先生的新书《陈师曾画传》（以下简称《画传》）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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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说来，《图传》的最大、最显著的价值和特点百尺竿头的下一句，是材料的拓展。这可分为三点：一是新材料的发现；二是已有材料的延伸；三是对已有材料的新认识、新阐释。这三点有时是交替使用、融为一体的。例如，该书以陈衡恪名字和笔法的由来开篇，这是至今无人说得清的。陈衡恪于1923年8月突然去世，享年48岁。其父陈三立曾撰《长子衡恪宣言》，称“吾长子衡恪，幼名师曾，故以此笔法为笔法”。陈三立撰文简略，并未说明为何陈衡恪以衡恪、师曾为名。陈衡恪研究者对此一直一无所知。 《图说传》作者书海寻宝、沙中淘金，找到了出处和证据。原来，陈衡恪的祖父陈宝箴早年是曾国藩的弟子，所以给长孙取名“师曾”，意为尊师重教。证据是陈衡恪留日同学黄继裕1936年2月14日的日记，上面写着“我师曾祖父有明先生为我取此名”。获得这个资料的过程，是先得知陈衡恪留学日本时曾参与《地理志》（一本自然地理学教科书）的中译，再在孔子古籍网站获得《地理志》一书的版权页。版权页上，写着包括陈衡恪在内的九名留日学生参与了翻译。 《画传》作者将其余八人输入电脑，上网查找相关资料，最后获得了参与翻译的黄继瑜孙女的博客，介绍其祖父的日记。至于衡柯这个名字，《画传》作者给出的证据是，衡柯的好友姚华为纪念陈衡柯所写的《朽画赋》中提到“以岳麓为名”。据陈衡柯说，他生于湖南，衡山是湖南的祖山，岳麓山是衡山的最后一座山峰——第七十二峰。“柯”是陈氏家族的辈分词。因此，这两条资料的发掘，解决了数十年来一直未明的陈衡柯名号衡柯和字师曾的由来问题。
《图传》的第二个特点，是重视考证、重视证据的治学态度。《图传》作者“从文献入史”，“用材料说话”，强化了考证意识。《图传》附录《陈师曾未能出任江西学政事考》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图传》第263-269页）。1909年夏，衡克从日本归来。《陈师曾年表》皆称他一回国即出任江西学政事，但无文献佐证。按宣统年间省级教育机构名称，学政事署名“提学司”，教育官职名“提学士”，江西学政成立时间是民国二年（1913年）。 因此，宣统元年刚从日本归来的衡恪不可能担任过江西教育署署长，也不可能在任署长后于1911年到江苏南通县任师范、中学教员。后来，刘景富在1919年日本人田原天南编撰的《清末民初中国官绅名录》中，找到了陈衡恪的记载，其中有“辛亥革命后任江西教育署署长”的字样，认为是书证。但《图说传》作者围绕这一问题，搜集了大量相关材料进行考证，认定当时教育部负责人正准备派已经进入教育部的陈衡恪出任江西教育署署长。 这就是为什么现存的三本《民国官绅名录》都记载了衡恪在1912年和1913年短暂担任过江西教育厅厅长，但陈衡恪因故并未到任。最后作者把1909年夏至1913年陈衡恪的行踪和履历逐年逐月地整理出来，相当于这些年的年表。考证的过程、思路、引用的材料都很精彩。至于陈衡恪是否是江西教育厅厅长这个历史事实，《图说传》作者在考证功力和水平上已经走在了陈衡恪研究领域的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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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作为一部学术著作、一部现代文化名人的传记，说《图说传》没有问题未免有些虚伪。全书主要有三点不足：
1、受名人“图传”编排风格的限制。《陈衡恪图传》作者收集了不少能衬托、揭示正文情趣的好图片，但由于编排风格所限，有些图片纯粹为迎合图文风格而设计，既徒劳无功百尺竿头的下一句，又占用版面。 #
2、校对中的疏漏、错别字。如“营务处”误写为“劳务处”（《画传》第10页），“笥箧”误写为“笱箧”（《画传》第56页），明代袁恺的一首诗被误写为陈衡恪佚诗（《画传》第127页），陈衡恪佚诗中的一首“袖包清香在客中”被误写为“里包清香在客中”（《画传》第182页）。这是因为陈衡恪在写“袖”字时，在“衣”字中间加了一个“由”字，把左右结构改成了上中下结构，研究陈衡恪的几位著名学者都没有认出来。 #
3、陈氏家族史实错误。例如《图传》将陈衡恪的次子陈封怀与其四子陈封雄混淆（《图传》第137、139页三次提到封怀，即封雄）。近年来，陈衡恪第三任妻子黄国琪的族人散布谣言，说她是郭嵩焘的孙女。有作家对此大肆渲染，说陈家不仅与曾国藩有姻亲关系，还与郭嵩焘有姻亲关系，并借现代名人网络关系拉高陈家地位。但稍加考证，黄家谱、郭家谱和《郭嵩焘日记》均无文字证据证明郭嵩焘的五个女儿中有一人嫁给了黄国琪的父亲。 黄国齐的母亲应该是乡音郭氏家族之女，而不是郭嵩涛之女。乡音郭氏家族有很多分支，郭嵩涛最为著名。黄氏家族或许借此爬上社会阶梯。《画报传》也沿袭了民间的说法，认为黄的母亲是郭嵩涛之女（《画报传》第137页）。责任不在他，他只是众多犯错之人之一。
《图说传》作者是江西南昌人，本世纪初，他以70岁高龄开始专注于陈衡恪研究，以“十年磨一剑”的毅力和刻苦，终于完成了心血之作，为陈衡恪研究再添新成果。他今年已百岁高龄，但仍坚持读书、伏案工作。这种精神和境界，为我们树立了标杆，要老有所为，不能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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