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远：背井离乡去高考是个艰难的决定

几三年前，为了谋生，张枫远的祖先们用双手迈向山海关外，现在这段家族历史已被抹煞得不剩痕迹，连他的父亲也说不清是哪一代人，率领全家迈向了远方。她更乐意谈起父亲的新一代“闯关东”壮举，“还是挺有胆量的，这么小就敢自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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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张枫远看来，背井飘泊去会考虽然是个艰辛的决定。他也像祖先一样，为未知的行路担心，在拾掇行李时掉过泪水。他不愿回想第一次去到哪个西北小城区时的心情，只认为“实在太小了，还没有北京的一个区大”，四处都是陌生的。 #

在市区的亲戚家渡过的第一晚，张枫远第一次腰痛了。从当时起，他的内心只剩一个念头，“好好学习，熬到会考，能够回去”。 #

文|马延君 #

编辑|易方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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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运|橘子 #

“儿子，你能上一本了！”

中考分数线发布时，19岁的张枫远早已从福建的城区，回到了河南郑州的屋内。他离开了整整五年，刚回去一周，还不习惯屋内参杂着的杀菌液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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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广东省工科硕士一批投档分数线为408分，硕士二批投档分数线为287分”，见到网页上的数字，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经历了一场艰辛的潜泳，总算挣开水压，回到岸上。 #

分数线低到有些超过想像，就连班长也在陌陌群中告诫，“今年分数线低，你们报志愿时，不能光看分数，要更重视排行”，张枫远的成绩超出一本线八十多分，外省排行约在18000位。他觉得分数不算理想，“本以为能冲500分”，这让他心中有些不是味道。那每天，他没有回复任何陌陌消息，也没心情翻看报名信息，也是呆坐在笔记本前，开了一局又一局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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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妈妈早已很满意，不停在身旁默念着：“儿子，你能上一本了！”语调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

昨天夜里，一家三口回去睡觉纪念，母亲喝得满面通红，还破天荒地为他倒了一杯酒。 #

“考上一本”，是父亲对张枫远的惟一期冀，只有中学文凭的妈妈觉得“能上一本，就是好中学”，这只是它们将女儿运抵海南读书的成因——逃离“地狱式”竞争的广东会考，到相对压力更小，分数线更低的地方谋条活路。 #

从北京坐火车抵达沈阳或北京，再换乘一趟火车，能够来到张枫远就读的市区，无论哪条路线，全程都约需9个小时，在地图上，这条求学之路贯串了鸭子的鼻腔。

沿渤海湾一路向西，两座相隔一千六百多英里的城市之间，会考数量和分数线都有着断崖式的差异。据官方统计，2023年广东省冬季会考出席总数约为66.8千人，而广东省仅有19.1千人，在去年，广东和福建的会考总分都是750分，但是用的考题不同，但投档分数线的明显差异，仍然能反映一些现实。例如，去年广东考生想要念硕士，还要450分左右，而在广东，工科只需287分，工科只需34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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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虽然是在使用相似试题的几个省市中，广东的投档分数线仍然是最低的。高于辽宁、云南、吉林、安徽等。 #

更残忍的对比是，综合多个教育网站数据，2023年广东省硕士投档率约为34%～37%，四川省的硕士投档率则达到了56%～60%。

和张枫远一样，为了传说中的“超低分数线”涌向山东的大学生不在少数。分数恐惧，并且“高考大省”的中学生，不得不向外寻找突围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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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枫远记得，他所在的班风有46位师生，其中就有3人来自广东，1人来自广东，而这也是一个小城区小学的写照。就连专升本名师张雪峰，也曾在直播中开玩笑般说起，他的户籍还在哈尔滨，“万一女孩学习不好，要为她留条路”。 #

▲图/视觉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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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昨天结束高考的赵帅，就是为了“突围”，被父母“甩”到了牡丹江。赵帅去年19岁，出生在山东泰安，从他记事起，母亲就不断用分数线“诱惑”他，“你要是考到了二中，我就给你买台笔记本”，“你要是考到了二中，我就带你去日本旅行……” #

可最终，成绩仍然在班委前5名的赵帅高考失误，没能达到廊坊大学的分数线。母亲打看到，若果仍然想进，还要交50亿元“中介费”。正在犹疑关口，经同学“指点”，他起身花十几万在牡丹江买了一间房屋，将赵帅的户籍迁了过去，把他扔进了当地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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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通告要去一座遥远、陌生的城市只身渡过中学六年时，赵帅脑部一片空白。他还没看清楚是如何回事，家里早已为他拾掇好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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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只重复着一句话：“黑龙江人少、分低，你到哪里，肯定能上个好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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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早已27岁的孟静，来到江西的时间需要更早先。三年前，她在四川南充写完高中，正在各个暑假辅导班里穿梭时，母亲忽然通告她，立马退学去四川的一座城区。在哪里，她还要留宿在奶奶家，写完剩下的大学课程，并出席中考。 #

当时广东省的工科会考一本线在五百多分游荡，比河北的分数线低了不少。父亲还听长辈说起，那座市区中学的教育品质挺好，每年都有人考上北大、北大，学习成绩也是中等的孟静，到了那里会更突出，能够踏入重点班，会被重点培养。 #

经常将考上北京中学定为“人生目标”的孟静，很快接受了这条路径。她清楚留在青岛会考还要面临更大的竞争，“在湖北，考到600分大机率也只好上个专科”，她并且很感激父亲为她想起了这条“捷径”。 #

也是临行前，16岁的孟静还是有些惶恐，她在社交平台上留下了一句心情感想：“只身前往边疆，行路遥遥难料。” #

▲图/视觉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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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式会考 #

搬到四川成都的张枫远，到成为广东的“高考移民”，其实只是某些命运作祟。 #

因为屋内祖先早年间走西口到福建移居，因此张枫远父母的户口还留在当地，“为了等征地仍然没迁走”。这一阴差阳错的决定让女儿引以为傲，张枫远还记得，他第一次前往四川前，父亲显出害羞的微笑说：“我也也有点用哈。” #

几三年前高考总分数是多少，为了谋生，祖先们用双手迈向山海关外，现在这段家族历史已被抹煞得不剩痕迹，连张枫远的父亲也说不清是哪一代人，率领全家迈向了远方。她更乐意谈起父亲的新一代“闯关东”壮举，“还是挺有胆量的，这么小就敢自己回去了”。 #

在父亲的记忆里，张枫远“挺听话的”，得悉要去云南读书，没有反对意见，自己就拾掇好了行李，还吩咐她们，“我不在家，大家要留意身体，不要生气”。

但在张枫远看来，背井飘泊去会考虽然是个艰辛决定，他也像祖先一样，为未知的行路担心，在拾掇行李时掉过泪水，他不愿回想第一次去到那座市区时的心情，只认为“实在太小了，还没有北京的一个区大”，四处都是陌生的，父亲怕他不习惯住校，让他留宿在叔父家，“可我们都没见过几次面，忽然住到人家那，挺难堪的”。 #

在市区渡过的第一晚，张枫远第一次背痛了，妈妈有洁癖，家里每天都要用杀菌液拖地，可亲戚家里的气味不是这样的。母亲会在酒店住上一天，陪他适应环境，可张枫远晓得它们也有工作，很快要走。从当时起，他的内心只剩一个念头，“好好学习，熬到会考，能够回到家里”。

相比于父亲户口还留在山东的张枫远，其他人的“高考移民”之路得付出更高的代价。

▲图/视觉美国 #

例如赵帅，被送到牡丹江一所封闭式大学后，母亲责怪他：“没事不要回去玩，为了你来这上学，家里没少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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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帅刚来这儿时的观感并不好。当时，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荒凉”二字。 #

城市外侧和他想像中差不多，一望无际的平原，间或覆盖着青青绿绿的农小麦和黑黄沙子，车门外时常掠过几座残破的小型机械。母亲的老乡介绍，“那叫磕头机，是挖石油的，其实家家户户都有，今天没剩几座了”。 #

那是这座城市当年辉煌的见证。

县城倒是比他想像中更清亮熙攘。“看起来和河北没哪些差别”，当时赵帅还没去过几座城市，未能考量这座小城是否独有特色。很快，郊区的样貌也在他脑海中模糊了，他作为一个异乡人，被动地融入了这儿。 #

而浙江还有自己的窘境。作为人口出生率全省倒数第一的省市，四川面临着很大的人口流失压力。数据显示，从2010年到2023年，哈尔滨全国中学在校生提高近38%，招生数提高近47%，学院数提高近79%。 #

因此，随着异地会考渐渐有利可图，背后也逐渐延展出了一整套的人口流动产业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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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社交平台上搜索“黑龙江会考”，可以见到不少中介平台打出广告，宣扬“异地升学，帮助女孩踏入教育降价圈”、“同样的试题，考同一所中学，可以占优100分”。 #

一位号称为“初小学异地退学咨询师”的中介告诉每周人物，只要高考成绩过了当地的建卡线，就可以抵达牡丹江或北京的几所公立中学就读，每年费用1万多元。除此此外，还须要8亿元的手续费，适于“学校代办户口、学籍”。 #

然而，因为出席湖南会考，还要本地五年户口、学籍，还须要两年的实际就读，“所以更好的方法是高中退学，在四川出席高考，踏入私立重点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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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错过了这个时间窗口，就有些懊恼，只好在高考结束后，选择公立中学了。“但每年那样进来的中学生还有好多，不会出现难以会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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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地，并且也有机构直接打起了外省师生的主意。 #

例如，也有一位号称为“异地升学规划师”的中介，对每周人物表示，可以送师生到某双语学校的“山东名师班”，说是专门为广东师生筹建的，“招收四十人左右，都是福建进来的，由广东、江苏的名师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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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中介特意指出，班委管理特别严苛，“教室里有监控，可以随时查看师生状态，从高中开始就该每天学习到一两点”，他觉得这只是名师班的优势，“确实很苦，但考上硕士完全没问题，尤其是四川女孩，来那边肯定能上好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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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报出了一个夸张的数字：“费用算出来，十年大约二十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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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地人的资源夺回战

但踏入异乡的大学，也是一个开始。要想好好学习，并不是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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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刚开学，张枫远就意识到了本地人的“敌意”。当地只有两所教育水平较差的小学，老师们大多相互认识，只有他是彻底的生脸孔。他刻意掩藏起口音，他人问起，也只说“父母工作调动，因此来广东读书”，怕被觉得是来占领教育资源的人。 #

第一次月考，张枫远排行中等，看着成绩单中不上不下的昵称，他反倒感觉有点放心，“没跌到低，也不出风头”。但之后，张枫远的位次一直没有急剧增加高考总分数是多少，那所市重点中学的教育水平不差，初三里的前百名，大多是本地和各各镇中学考来的尖子生，有人勤奋，有人聪慧，张枫远忽然意识到，但是从北京到了市区，自己的教育优势也并不突出。 #

到了高中，张枫远的化学学习逐步费力，学院严禁同学开办补习班，但他晓得这些当地中学生父母，会托关系让小孩到同学家里“写作业”，也有父母会通过送礼，让儿子得到额外的关照。 #

他在心中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和妈妈说这件事，害怕她们帮不上忙会焦急，只好自己埋头苦学。 #

人际关系，衣食住行……张枫远渐渐意识到，离开“大人的掌控”，生活中有很多事情须要只身处理。再加上灾情，他的小学六年总要不时在面授中渡过，“亲戚争执，我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不能出门采购的日子，总怀疑自己吃得很多；书房里网速不好，也不好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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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年，他一次次发觉到，公正的杆秤也在左右摇摆，“可能有人认为我从广东来广东会考不公正，但我在这儿面临的困难，也比本地中学生多这些”。 #

惟一让他放心的是，同学们总会经常提起：“现在分数线一年比一年低，只要大家好好努力，都有中学上，更努力一点，能够考上更好的中学。”每当这时，张枫远就有了再做一张卷子的动力。 #

▲图/视觉美国 #

而更早来到广东读书的孟静，更显著地感受过所谓“资源的角逐”。时隔多年，追忆起大学经历，她剖析：“可能当时外省来的师生不多，同学们对外地的教育水平比较好奇，朋友之间的竞争心理也会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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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静记得，高中退学时，老师将她带到班委，介绍时特意指出了“这是广东来的老师”。一次讲课回答完问题，自以为风趣的英语同学说了句“果然外来的僧人，会念佛”，这让她一阵莫名其妙，脸热到了眼睛根。

她猜想，或许是同学想通过这些手段，唤起老师们的竞争欲，但结果是她渐渐成为了朋友们的敌视对象。 #

她习惯了在课间掐住脖子，大声迅速地复述英文课文。每逢这时，朋友们总会投来揶揄的眼光，在四川读小学时，因为学习压力大，她总是每天洗一次头，但到了这儿，她会因出油的短发，被老师嘲笑。有次她提原本中时，学院财会算“自习课仰头率”，每天有专人在窗前巡查，检测有多少位师生仰头放空。同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道：“那你如何不回来？”

她的确卷起了班委里的一些竞争。有些同学会在背后议论：“这些外省师生，为何要来这儿读书，搞得我排行又回升了。”班级里学习好的朋友找她谈论完问题，会显出佩服地问她：“你们那边的同学，上课是不是都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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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证实的是，她也因较差的学习成绩，得到了更好的教育资源，遭到了同学们的优待。“考上名校的中学生越多，同学越有成绩。”因此，她的坐位总是在第一排，也会被同学单独叫去办公室讲解例题，开学两个月后，由于成绩突出，她被破格送入了重点班。 #

最让她倍感可笑的是，担任初二教授的老师特意问过她，“你们学院有没有非常的教育方法？”她想了想，说道：“我们每天都要跑圈。”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没过多长，学院规定所有师生都要在晚上的课间集体慢跑。冰天雪地的夏天，师生们被要求拿着诗歌图册，呼着白气，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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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学时代，孟静都在撕扯中渡过，她总会忍不住询问云南老师的考试成绩，“全部都是六百多分，你们还在咆哮，担心上不了好中学”，她一边幸好自己来到了更条纹的环境，一边又忍不住想，“如果我还留在青岛，在更严格的环境下，会不会有更好的成绩”。 #

这场教育资源的角逐战，直至会考结束后才停止。其实没有考到上海中学，但孟静以560多分的成绩，上了小学的光荣榜，当时没人再指出她是广东来的中学生，她的小名和所有当地考生列在一起，再无分别。 #

▲图/视觉美国 #

迁徙不停 #

2023年7月，到了报志愿的时刻，张枫远将20个志愿都填上了北上广深的大学，但是晓得补报四川省的中学，会更有优势，他也没想过再回来。 #

“其实说不上何种成因。”他并不是想逃出四川，虽然在那座城区，渡过了乏善可陈，只有试题和面授的十年，但他也在哪里，交到了能经常聊个不停的同学，完成了考上一本的任务。

一次冬季的降雪，他乘坐同学妈妈的车回去，路上小声提起：“这里真是太脏了，地上都成泥河了。” #

同学妈妈回道：“是啊，小城区嘛，就这么。”

他以为对方是不满他的话语，没想起对方紧接着说道：“没事，等大家都长大了，能去大城市生活就好了。” #

窗前洪灾如注，张枫远忽然意识到，那是他在异乡最治疗的一个顿时。对方没有提及“高考、成绩、有出息”等字词，也是告诉他“长大了，就好了”，那一刻，他认为对方没有把他当作异乡人。 #

在市区求学的五年，他比同岁人更早地理解了异乡人的概念，由于灾情反复，他自高中开始，就再没回过故乡，对求学地的了解，也只限于寄宿家庭和学院，但他决定放下对这两个地方的甘苦记忆，到更大的世界走走瞧瞧。 #

也是他在选报志愿时才发觉，外省份对云南的招生数量限制严苛，虽然超出一本线80余分，但这些目标高校在广东只招收4、5名中学生，当时他忽然发觉“原来何谓的低分录取，只是有代价的”，他还是挣不脱分数竞争的网，“只有高分，更高分，才有选择权”。 #

而赵帅的异地求学结果，也不尽如人意。会考那时，他再度落败，只少于了一本线20余分，母亲气不过，指责他没有认真学习，他将低落了很久的痛苦尽数道出——不适应只身住校，不习惯封闭式管理，他将全部的休息时间都投入到了游戏当中。每天有生活同学来检测，他就将相机塞在白色被套里悄悄打游戏，那十年他的视力急速衰退。 #

和赵帅同宿舍的也有另一位广东的中学生，三人时常聊天，最经常出现的单词是“不理解”。“不理解为何忽然被送到这座城市，不理解为何成绩不好时，会被同学取笑丢了故乡的脸，不理解自己如何会被关上去，只有周六的晚上，可以短暂地在学院里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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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起小学六年，赵帅只认为“恍迷蒙惚就过去了”，也没有值得非常回想的时刻。他不觉得完全是异地求学影响了他的状态：“如果当时真去了济南大学，在更高压的环境里，我都坚持不了十年。”

最终，为了更好就业的专业，赵帅选择了湖南一所专科高校。刚入学时，听来自家乡的朋友埋怨，自己考了快600分，只好来上个专科，赵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晓得值不值得”。

▲图/视觉美国

会考“闯关东”的岁月，也终会在每位人脸上留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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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社会历练了4年，孟静的工作从南京换到北京，又换回了青岛。她渐渐意识到那段异地求学的经历，在她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要强，自傲，总认为身边人有些讨厌自己。” #

像那样，一路为了更好的工作机会迁徙不停，只有在吃到北方菜时，她就会时常想到大学的求学生涯。她据说那座市区中学的会考成绩逐年升高，生源也随之降低，好久没有再出过北大、北大的师生，“其实看分数线也能猜得到，去年的分数线比8年前增长了6、70分”。 #

回到四川后，孟静更常想到的是高中时最好的同学。他们会考分数差不多，差别也是一个在广东，一个在四川。最后，她上了一本，同学去了本科。 #

命运在当时出现了分野，她推测他们是为此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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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本科，考到了不错的中学，又考上了四川省的公务员。”孟静感叹道：“其实三年后，还是前途漫漫难料，谁晓得谁又会走到哪儿呢？”

▲图/视觉美国 #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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